膨胀了的艾路明，玩脱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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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 | 唐吉诃德
来源 |天天财经116
头图来源：@阿拉善SEE公益机构
这周一晚上，上市公司人福医药发了份公告，说自家的实控人艾路明被证监会给立案了。也是在这天晚上，另一家上市公司三特索道也发话了，说的也是自己的原实控人艾路明被立案这件事情。
图源：公司公告
在这两家公司之前，另一家上市公司*ST明诚在7月26日也宣布被证监会决定立案，案由同为“涉嫌信息披露违法违规”。
*ST明诚现在的实际控制人是武汉市国资委，在这之前也是艾路明，后来双方在2021年8月24日完成控制权交接。
这位武汉“当代系”掌门人，凭一己之力“坑”了3家上市公司。
“当代系”掌门人被立案调查“麻醉一哥”贿赂前科沉渣泛起
艾路明曾是湖北最大民营资本集团“当代系”的掌舵人，“当代系”一度横跨医药、金融、旅游、体育、矿产、地产等诸多领域。除前述三家上市公司外，“当代系”还参股了天风证券和光洋股份。
不过大步扩张最终导致资金链问题，2021年成为当代集团走向颓势的起点，标志之一就是首次出现旗下上市公司*ST明诚脱钩。从去年开始“当代系”加速资产收缩，人福医药、三特索道股份开始出现被强制平仓的情况，集团开始出现债务违约，为了应对危机，当代集团开始变卖资产，选择了从三特索道、天风证券撤退。
艾路明资料图 图源：凤凰网财经
麻醉药龙头人福医药成了当代集团仅剩的上市平台，但也是不断被曝出负面消息。
今年2月，上交所查出艾路明的“当代系”占用了人福医药上百亿资金，从而被公开谴责。上证所公开认定艾路明3年内不适合担任上市公司董事、监事和高级管理人员。
图源：上交所公告
根据处分书，2019年至2022年，当代科技通过第三方企业向人福医药及其下属全资（或控股）子公司进行借款。上述行为构成关联方非经营性资金占用，累计发生金额为129.09亿元。
用上交所的原话即是，“当代科技在无交易实质情况下，长期违规占用人福医药资金，严重侵害公司和中小投资者利益。”
7月5日，人福医药公告称，当代科技所持1041.32万股公司股份被中信证券武汉关山大道营业部强制卖出，占公司总股本比例为0.64%。
7月12日，人福医药再次公告，称控股股东所持股份被轮候冻结，当代科技累计被冻结及标记股份合计占其所持股份比例的100%。
图源：人福医药官网
近期一场针对医药行业全领域全链条全覆盖的反腐风暴正全面推进，在此背景下人福医药实控人遭立案调查自然引发关注，不过立案原因是信息披露，倒不是商业贿赂。
当然，在这个节骨眼上，人福医药曾经的商业贿赂前科自然也会被翻出来。
根据国际金融报的报道，2021年9月人福医药子公司宜昌人福因存在商业贿赂行为，被河南省公共资源交易中心集采信用失信等级评定为“严重”。
宜昌人福是人福医药的重要子公司，2022年，宜昌人福实现营收为70亿元，占上市公司总营收的比例达31%，实现净利润达20.8亿元，占公司归母净利润比例达66.9%。
从近年来人福医药的销售费用情况来看，其在营销领域的投入也比较大。其2022年报数据显示，人福医药报告期内销售费用合计42.75亿元，较2021年同比增长6.69%，位列A股353家医药行业前十水平。销售费用中69.80%用于市场推广及广告宣传费，总计29.84亿元。
虽然负面消息不断，但人福医药股价不跌反涨。8月8日，人福医药报收22.43元/股，涨幅3.41%，截止9日收盘，其总市值近370亿。
从日本人手里发家的大佬
搞金融业玩脱手了
艾路明的发家历程一直为人所津津乐道。
外界流传较广的其发家版本是，当年艾路明从一个2000元创立的尿液回收小作坊起家，承包了全武汉的公共厕所，从尿液中提取尿激酶再出口日本。
这个创业故事在2021年《21世纪经济报道》的一篇文章中可以得到基本验证，据该媒体报道显示，1988年，年仅31岁的艾路明与6位武汉大学的校友一起，组建“当代生化技术研究所”，首个项目从尿激酶提取着手，艾路明在回忆那段故事时表示，“我们从厕所收集尿液初步提取加工后出口国外，但日本企业随之将其做成针剂进行全球销售。”
艾路明资料图图源：新浪财经
1992年，“当代生化技术研究所”更名为武汉市当代科技发展总公司，并于次年发起设立武汉当代高科技产业股份公司。
1995年，当代集团成立当代地产，投资房地产领域。
1996年11月，当代集团兼并武汉扬子江生物化学制药厂，一年后变更为武汉人福药业有限责任公司，并于1997年在上海证券交易所上市，这是当代集团下辖的第一家上市公司。
1998年，人福医药参股成立了杰士邦（武汉）卫生用品公司，凭借出色的营销手法，短短几年后杰士邦创下了每年2000万元净利润的业绩，让人福药业赚得盆满钵满。艾路明曾对外宣称，“全球有一半的避孕套是我卖出来的，我的避孕套在中国做到了第一。”
资料图 图源：北京时间
一个有意思的点是，杰士邦业绩一路飙涨，但那时候人福医药却频频出现主营业务变动，资金链越来越紧张。
2006年，人福医药突然以1.37亿元将杰士邦70%的股权卖给了澳洲安思尔集团（Ansell），三年后再次以2511.7万元将杰士邦5%的股权出售给Ansell旗下的投资平台PDIPL。
为啥卖？
人福医药对外给出的理由是想重点突出以医药产业为主的战略格局、继续加大产品结构调整、改善资产结构、降低负债率。
图源：蓝鲸财经
杰士邦离开“亲爸”之后，在全球避孕套市场上一路高歌，与杜蕾斯、冈本一同跻身高端避孕套品牌。
人福医药一看自家“儿子”在别人家里吃香喝辣，又不甘心了，好不容易经过一番艰辛谈判，在2017年花了1.2亿美元重新收购杰士邦54%股权。
结果又过了三年，也就是2020年11月，人福医药发布公告称，子公司人福新加坡拟作价2亿美元向高瓴资本转让乐福思集团40%股权，而“杰士邦”正是由乐福思集团运营。
2018年10月，天风证券登陆上交所。表面上，天风证券第一大股东是湖北国资委，持股12.29%。不过股权穿透后，当代集团才是合计持股18.18%的实控人。此后天风证券也一度成为“当代系”的资本运作平台。除去公司，人福医药还曾拥有汉口银行、华泰保险、众邦银行等金融机构的股权。
2019年10月，艾路明以63亿元身家排在《胡润百富榜》的666位。
2020年7月，艾路明入选福布斯2020中国慈善榜，排名第15位，现金捐赠总额超2.2亿元，一度被外界称为“湖北隐形富豪”。
福布斯2020中国慈善榜 图源：中新经纬
除了资本圈大佬这个标签，艾路明另一个常被人提及的身份是其家庭背景。
澎湃新闻报道表明，据湖北省楚商联合会官方微信公众号2018年刊文介绍，艾路明出身名门，外公唐生智系中华民国一级上将，在解放战争末参加湖南和平起义，新中国成立后曾任全国人大及政协常委，国防委员会委员等职。恢复高考后，艾路明考入武汉大学哲学系，博士期间师从经济学大师董辅礽。
此前还有行业媒体刊文介绍，称艾路明的父亲艾仁宽一生坎坷。艾仁宽是河南信阳人，抗战期间被收容难童的著名将领唐生智收为义子，“仁宽”系唐生智改的名字。他年轻时就读于黄埔军校成都分校，后娶唐生智女儿为妻，1949年随唐生智起义，解放后转业在武汉，曾在武汉东湖中学任教，2020年去世。
本来既有家庭背景，搞实业风生水起的艾路明，也不知道是受了谁的启发，突然开始热衷搞并购搞投资，业务极其多元化：医药、地产、旅游、金融、农业、纺织、教育都招呼上。
艾路明资料图 图源：中国企业家杂志
关键是这位大佬收购了资产后并不擅长运营，拿出的架势总是要榨干收购资产的最后一滴血。就比如三特索道，多次被监管部门处罚的违规情况和查出的问题非常多，在武汉市国资委接手之前，就已经被原控股股东“当代系”掏空得千疮百孔。从历史披露的临时公告、定期报告、官方互动平台信息显示，其掏空手段有：非法占用上市公司资金、低价剥离、高价装入、隐瞒关联收购等。
多领域的跨界最终带来的是资金链断裂，为了缓解资金压力，当代系开启“卖卖卖”。而去年4月6日，“当代系”的重要主体当代科技因未能按期偿付“19汉当科PPN001”的部分到期本息，引爆了其债券实质性违约的“大雷”。
目前当代科技的股份已经多次被司法标记及轮候冻结。
文章参考资料：第一财经《人福医药实控人被证监会立案调查》
澎湃新闻《人福医药实控人艾路明被证监会立案，系民国上将唐生智外孙》
市值风云《必须榨干最后一滴血！当代系对三特索道的掏空堪称教科书：资金占用、低卖高买、隐瞒关联收购》
国际金融报《“当代系”掌舵人被立案调查，累及“麻醉一哥”人福医药》
